2015年，由文化部、教育部启动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群研修研习培训计划”^①至今已经实施十个年头了。天津大学从2018年起加入该计划，不仅取得了丰硕成果，也获得了第一手的经验。可以说，持续十年的研培计划激发了传承人传承非遗的信心和决心，提升了他们传承和创新能力，扩展了传承人的眼界和影响力，并且促进了高校非遗学科和人才队伍的建设。

研培计划在全国百余所高校陆续展开，不仅取得了丰硕成果，更为重要的是提振了传承人的信心。按照研培计划的要求，参加研培计划的高校（以下简称“研培高校”）首先要进行项目实施前的学术调研，从而确立当年的研培计划。在招生阶段，要对学员进行严格筛选，通常筛选有传承经验和传承项目的学员。最初进行培训时，要求每个班40—50人。为了保证招生人数，招生条件扩大至与非遗项目相关的经营和策展人员，对学员年龄没有过多限制，旨在尽可能地创造条件，让更多非遗传承人受益，让更多基层传承人获得进修的机会。回溯审视，最初的招生策略吸引了很多对非遗缺少目标指引的传承人，他们在一开始可能并没有把非遗当作事业，更多的是作为茶余饭后的副业，因为多数传承人都有非遗技艺之外的其他职业。在他们看来，靠非遗养家糊口几乎不可能。

前两期学员的结课，增强了研培团队对研培工作的信心。因为学员们毕业时所展现出的成果远超预期。一些靠非遗维持生计的学员开始意识到自身肩负的责任，意识到非遗传承和自身的关系，开始有意识地学习政策，从申请代表性传承人开始，积极响应政府非遗保护工作要求。一些非遗爱好者和经营者或者策展人意识到传承人培训的重要性，那就是能够抱团取暖，不仅可以在一个月的交流学习中增长技艺，互相切磋，还能形成难得的非遗团队，在互帮互助中获得更多的资源，共同助力非遗传承发展。毕业时，第一期学员的共同心愿就是希望主办单位提供更多的研培机会，把基础打牢，增长更多的见识。

基于前两期学员的反馈和教学经验的积累，第三期、第四期研培班根据学员需求增加了更多美术基础课、欣赏课的内容，以满足传统技艺、传统美术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的迫切需求，同时增加大师讲堂，从政策和知识产权保护的角度出发，启发学员们成为非遗传承的积极践行者和受益者。从最初的专项培训，如面塑项目培训、布老虎项目培训、木雕项目培训、葫芦雕刻项目培训，后发展到中期阶段的高级研修班，就是集合前四期学员的特点，对他们进行集中选拔，将富有热情和技艺较高的传承人组成20人的小班进行教学，请各门类的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高校教授当面授课，以点评的方式对传承人的作品和技艺进行有针对性地教学，解决他们在技术和艺术提升方面长久无法克服的瓶颈问题。在一次次的培训以及高级研修的过程中，很多学员的非遗传承能力得到明显提高，非遗传承的积极性也随之提升。老师的亲授、学员的相互鼓励、成功案例的榜样力量，让一批又一批的传承人增强了自信心。

第一期学员中，有位来自山西长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布老虎的传承人刘海兰，她当时68岁，也是学员中年龄最大的。请她登台给全国各地其他的学员演示布老虎的缝制技术，她边讲述边操作演示，后来有些哽咽地说：“我这辈子从来没走出我的那个县城，没想到老了还有机会出来学艺，而且来了中国最好的大学（之一）天津大学，我这辈子的手艺没有白学，让我梦里都能笑醒。以后我更知道我的手艺是宝贝，我一定要好好传下去”^②。

正是研培计划让传承人走进了大学，让他们感受到了自己手艺的重要性，在大学的课堂上找到了本来就该有的自信，让他们感受到了尊重和责任，学员们的积极性空前高涨，为今后研培工作的推行奠定了基础。

自上而下的非遗推广和集中培训，为传承人搭建了平台，帮他们找回了自信。作为一名普通的传承人，享受国家的专项支持，享受一个月免费的“嘉宾待遇”，研培计划让非遗学员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精神抚慰，让他们实在地感受到国家对非遗传承人的重视。

研培计划对于各承办高校来说，有压力也有动力。压力主要在于每年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教学和培训时间，但前期调研和招生至少要提前3—4个月进行，加上后期的展览和回访，整个项目需要半年的时间。对很多教学和科研任务本就繁重的高校教师来说，这是额外的工作量。因此，有些高校在举办几次研培后选择了退出，但大多数高校坚持把研培和人才培养及非遗学科建设紧密结合起来，取得较好效果。比如，天津大学在研培计划中，发动所有在学的硕士和博士生研究生，围绕研培项目进行田野考察，对研培学员进行口述史访谈，撰写关于非遗保护相关论题的学术论文和口述史专著等。据笔者统计，自2018年天津大学实施研培计划以来，共计46名硕士和博士生研究生参与该项工作，出版口述史著作4本，访谈研培学员86人，访谈时长385小时，发表学术论文34篇。

围绕研培工作和非遗人才培养，天津大学开设了本科生通识课《非物质文化遗产导论》，全校硕士和博士生研究生公共课《中国传统文化》，在国际教育学院的留学生研究生课程中开设了必修课《中国文化与传播》。这些课程既服务了学科人才培养，同时也输送了大批热爱非遗的年轻学子。学生们将所学理论应用到实践中，在田野调查及与大批非遗传承人的交流中，获得更多的理论发现，在课堂和田野一线的互动中得到进步与提升。

数期研培计划实施后，一些硕士研究生已经继续申请攻读博士学位，一些博士研究生毕业后留校继续从事非遗科研和教学。从他们的身上可以看到，研培计划使他们与全国各地的学员结下了深厚情谊，田野调查和研培期间的口述史训练也提升了年轻学子的科研能力。可以说，高校研培的优势和特点在于，把不同身份的传承人集中起来，把田野搬到了课堂，让学子们可以近距离地了解和认识非遗传承人。每年一个月的研培，拉近了研究者和传承人的距离，也拉近了研究者和田野的距离。每位学员都自然地成为高校研究者的田野点，成为深入调查和研究的切入点。研培学员为研究者缩短了田野调查时进行前期田野关系搭建可能消耗的时间，为深入调查和研究铺平了道路。

大量的来自基层的非遗传承和发展的信息，包括出现的问题都可以及时被发现，并得到反馈。这不仅丰富了田野调查的内容，也使研究者能够真正进行动态跟踪调查，获得鲜活的第一手资料，为研究者及时提出问题，思考解决办法，提供了很好的学术资源。

高质量非遗人才的涌现，以及高质量接地气的学术成果，离不开这些年非遗研培计划的实施。2021年2月，教育部正式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专业列入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截至2024年，我国已有21所本科院校开设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专业^③。无疑，高校研培工作对非遗师资和人才的培养具有助推作用。通过对非遗这一专业门类的深入调查和研究、对传承人近距离的接触，传统的象牙塔里的学术通过非遗研培工作搭桥和研究对象形成了密切的合作，使得教师在研培计划中获得更多的实践经验，在教学及与研培学员的交流中促进了理论的提升。

教学相长，在研培工作中体现得尤为明显。非遗一线的传承人承载着当前非遗传承最具体、最亟待解决的问题，直接和他们进行交流相当于把过去的田野直接搬到了大学课堂。每年为期一个多月的交流，成为研究者和非遗传承人的精神欢聚，大家在畅所欲言中为非遗发展、非遗的高校传承出谋划策。非遗传承人最喜欢的老师、最受欢迎的课程、最需要的知识，在交流中都明晰地呈现出来。可以说，研培计划是高校推进非遗学科建设的演练，为未来高校开展非遗学历教育积累了经验。

研培计划经过十年的推动，有一个成果值得关注。在研培过程中，研培学员的需求促使研培高校不断地进行教学内容和师资的调整，目的在于提升学员的自身修养、扩大知识视野，使其能够具有持续的传承和发展能力。前期实施研培计划如果是为了强基础、扩眼界，那么，到中后期，研培班学员的要求就落在对于市场的适应力和营销能力的提升上。所以，借助研培的平台，邀请淘宝大学和知名企业的营销团队现场授课，帮助学员学习营销策略和对产品进行市场定位，甚至手把手教学员从“抖音”和“快手”直播开始，帮助其通过直播变现。有了直播变现的能力后，还要考虑到抗击市场风险和持续自我造血能力的提升。研培高校开始为他们邀请知名的企业家前来授课，亲自传授非遗相关产品的品牌打造和市场营销，为非遗相关企业家之间进行合作搭建平台，并邀请实力强的非遗相关企业对单打独斗的企业进行帮扶，形成非遗相关产品的企业化保护模式。有的高校利用学者的社会影响力，帮助一些急需保护的非遗项目申请进入代表性项目名录；有的高校通过非遗研培，主动为非遗项目搭建平台，让非遗传承人形成合力，互相帮助。比如，布老虎项目群的学员，当某位学员接到了大的订单无法完成时，会邀请全国非遗研培班的其他同学一起帮助完成订单；有的葫芦制作技艺传承人直接通过研培班订购布老虎项目班同学的作品，用做伴手礼促进葫芦的销售；也有老字号的非遗相关企业，联合一些具有创新意识的研培班学员，合作开发跨界联合的新产品，在坚守传统的同时生产符合当代人需求的新产品，获得了成功。

从某种意义上说，研培计划开展以来，研培高校的教师成为研培学员的娘家人，他们不仅是非遗的研究者、传播者，更是非遗保护与传承的中介人。他们通过课堂教学和媒体的宣讲，通过对外的介绍和引荐，非遗项目的知名度不断扩大，这些大多是研培计划实施后的义务工作，研培高校教师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中介者。其实，笔者认为，非遗的传承发展需要专业的非遗经纪人队伍，这些人可以把非遗经纪人作为一项职业。绝大多数非遗项目最终都需要自己存活，在当代生活的语境中寻找出路。他们既懂得非遗专业知识，又了解市场，可以替非遗传承人寻找市场，推销产品。建设一批职业非遗中介人或者非遗经纪人，成为当前非遗持续发展的必需。

研培计划产生的广泛社会效应可能远超过预期。在研培计划进行中，高校作为研培计划的执行者敏锐地发现，非遗研培和国家的政策紧密相关。当乡村振兴成为国家战略后，非遗研培计划找到了与其链接的重要方向。因为非遗大多生长于乡村，进入城市的非遗如果能够重新回到乡村为乡村振兴作贡献，既可保护乡村的传统文化，又能助力乡村发展。最关键的是，让村民们掌握高超的可以谋生的非遗技艺，如同给村民们一个“金饭碗”。在一些研培高校的努力下，这样的设想成为现实。一些高校直接把研培班开到村庄里，请村里的闲散劳动力来研培课堂培训。比如，在葫芦雕刻培训班，来自陕西的李菲就带着自己的3名残疾人弟子来学习，在她看来，跟名家学习的机会千载难逢，对于残疾人学员来说更是机会难得。通过一个月的学习，她回去后按照所学建立了葫芦雕刻产品展览馆，又招收了附近的一些残疾人来学习，学成后则留在自己的公司工作。同时，因为业务的扩展，她还号召周围的村民一起种葫芦，并收购村民的葫芦，帮助村民增收。

让闲散在家的村民们动起来，让身体残障的个体实现自我价值，非遗研培的工作正在向下延伸，并起到了较好的作用。比如，山西长治的学员刘海兰开办的布老虎工厂，吸纳了周围200余位农村妇女加入，解决了当地乡村妇女的就业问题^④。山西芮城的杨雅琴制作布老虎40多年，影响带动了周围乡村妇女找她拜师学艺，通过家庭布老虎定制的方式闯出了一片天地。天津的刺绣传承人郁丛霞是一位残疾人，靠着从家族中传下来的手艺，开办了自己的工作室，带出一批残疾人徒弟，既解决了传承人培养的问题，又帮助残疾人找到了有尊严生活的出路。可以说，非遗既能为乡村发展注入经济活力，又能培养更多的传承人，助力乡村振兴和非遗传承发展。

我们总是在担忧传承人的接续，事实是：非遗只要能在社会中发挥作用，产生影响力，自然就有年轻人愿意加入。曹雪芹在《南鹞北鸢考工志》自序中说，扎制风筝是为了“有废疾而无告者，谋其有以自养之道”^⑤，意思就是让那些社会上失去谋生之道的人获得自我的造血能力，他的理念今天仍适用。我国非遗种类如此丰富，教会年轻人学一门手艺自养自强，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在乡村振兴的今天，让非遗获得更大的认可，发挥更大的作用，是时代之需。

目前，全国有121所^⑥以上高校成为全国非遗研培计划的实施单位，在文化和旅游部非物质文化遗产司的直接指导下，许多值得学习和推广的研培工作经验不断涌现。非物质文化遗产司也在不断改进对研培高校的年终考核，通过第三方的形式对研培高校的研培过程和结果进行评估。围绕研培的成果展和师资培训，以及研培高校的经验交流也在不定期地举办，可以说，十年来，研培高校师生在非遗政策、非遗知识、非遗的发展，以及非遗项目与市场的对接、非遗的创新发展等方面都有了较大提升。在总结研培工作之余，还需要持续挖掘研培工作的潜力，使其发挥更大的作用。

研培机构还需要继续有针对性地从学员需求出发，为他们开设更实用的课程。比如，非遗项目的申报流程和写作规范；邀请更多相关的名师手把手传授技艺；邀请实力强劲的企业链接非遗项目的传承和发展，帮助一些急需保护的非遗项目渡过难关。目前，非遗传承人通过研培计划，建立了自己的“非遗联盟”，获得了大量的非遗知识和非遗资源，也懂得了与设计机构、与企业的结合，知道如何利用法律进行知识产权保护。他们开始思考怎样让自己的非遗家庭工坊或者非遗相关企业获得自我造血能力和可持续性发展能力。所有的非遗项目不能等、靠国家的支持和资助，必须在了解生存环境后，主动了解市场，找到适合其生存之道。

为此，今后的非遗研培计划应该在非遗的可持续发展上大做文章。

第一，鼓励现代设计团队和非遗元素的联姻。随着研培计划的深入，研培学员的需求聚焦到今后的可持续性发展。非遗是日常的，是生活的，是在使用中被尊重和认识的。但是，在现代生活中，一些非遗项目如果没有现代设计元素的加入，还拘泥于过去或者已经失去使用价值，很有可能就会被当代人淘汰。再古老的非遗项目，也需要在当代焕发新生。在传统的技艺或者图案基础上，融入现代元素，进行现代和传统相结合的设计，是今后非遗发展传承的必由之路。

第二，鼓励企业和非遗项目的联姻。没有资本的注入，非遗项目难有大的发展。大量的非遗项目被保护下来后，靠政策支持和国家的资助勉强维生，长此以往，不利于非遗项目自我造血能力的提升。一些成功的企业家如果能够将非遗相关资源纳入企业运营，并在经费上予以支持，那么那些适合市场的濒危的非遗项目就可能获得长足发展。比如非遗项目内画，可以说没有长时间的磨炼和勇坐冷板凳的艺术追求，很难产生很高的经济收益。虽然这门技艺堪称高超，但难以短时间掌握，追求短期效益的当代年轻人很难坚持学艺，由此造成内画传承乏人。一旦有企业对内画大师和项目进行扶持，让传承者有一个安静的创作和传承氛围，内画带给企业的回报应该是惊人的。

第三，鼓励非遗项目之间的帮扶。非遗项目之间的帮扶应该成为常态。在非遗研培中，学员的条件不一，有的非遗项目传承条件已经很好，有的还在艰难地探索和维持。这需要已经取得发展传承条件的学员去帮助传承境遇困难的学员共同进步。一些学员善于经营，可以带领其他学员共同发展，把精心制作的精品交给善于经营的学员进行品牌营销。有的学员企业已经做得很好，完全有实力吸引更多学员转移到企业中安心传承，通过企业运营为非遗项目传承保驾护航。这些发展思路已经在一些学员中实施，成效明显。

第四，推动非遗中介公司和中介队伍建设。随着非遗保护和传承工作的深入，如何完成优秀传统文化的现代转型和传统的再造，让传统文化在当代仍旧充满活力，还需要关注一个重要环节——非遗中介人队伍的建设。非遗和文化创意产业密不可分，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离不开中介人队伍，而非遗作为内容创意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需要有眼光和有职业精神的专业非遗中介人才介入，积极引入现代设计理念，引进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努力为非遗相关各类产品找到适合的市场，为非遗项目提升自我造血能力和可持续性发展铺路。可以这样说，非遗保护和发展进入成熟的标志，就是有一批职业非遗中介人的产生。惟其如此，非遗的可持续性发展才能真正实现。

尊重文化的自身规律，认识到非遗不是一成不变的，需要随着时代的发展进行调适性的变化，在守正中创新，在创新中获得生机。这是研培计划带给我们的重要启示。非遗传承人队伍呈年轻化趋势，且在不断扩大，这是大趋势。如何在非遗传承发展的大好形势中，急传承人之所急，增强非遗的生命力，是高校非遗研培需要深入探索的课题。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京津冀协同发展与非遗区域整体性保护研究”（项目号：22JJD850010）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① 自2021年起，“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群研修研习培训计划”更名为“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研修培训计划”，由文化和旅游部、教育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共同实施。

② 2018年7月7日，刘海兰在天津大学非遗研培班上的发言。

③ 文旅部：推动非遗学科专业建设，21个本科院校已设立非遗专业[EB/OL].（2024-10-10）[2025-02-18]. https://news.cctv.com/2024/10/10/ARTIwjucHc9kKyN14dwTqxtF241010.shtml.

④ 山西潞城农村妇女坚守布老虎制作30余年 为推广走南闯北[EB/OL].（2018-08-28）[2025-02-18]. https://www.chinanews.com.cn/m/sh/2018/08-28/8612798.shtml.

⑤ 孔祥泽，孔令民，等. 曹雪芹风筝艺术[M]. 北京：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2004：134.

⑥ 文化和旅游部 教育部 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关于印发《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研修培训计划实施方案（2021—2025）》的通知[EB/OL].（2021-10-09）[2025-02-18]. https://zwgk.mct.gov.cn/zfxxgkml/fwzwhyc/202110/t20211019_928411.html.